昨晚,我在自己的账号发了篇小结,和以前发篇文字没什么区别,无心插柳,却让很多朋友发来信息说自己的朋友圈被那篇帖子刷屏了。然后我就着这个话题梳理下。
子还在飞,这不是偶然。
我朋友圈只有两百多个人,大概十二三个人转着玩,其中我想蠢疯老师和阎洲兄弟的朋友圈好友可能比较多一些,但是转的这十几个人有一个共性,就是自己的朋友质量都挺高,都是和艺术有关的。
圈子,这可能是个潜在的因素之一。
然后这十几个转发,昨天从早上到晚上十二点,点击过五万。一天的时间从十二三个人到五万,像个一样,无数个千足虫疾走如飞一样的速度蔓延。我的公号从五十五个人一天升到一千二百四十六个人。并且这个数据还在以更快的速度疯长,我发这篇文字的时候已过十万,我的沐暄堂笔记奔四千。
于是你发现,这个时代对于闲适淡泊的日子,是有多么饥渴。
饥饿感,这当是潜在的因素之二。
(但从传播的角度来看,这是让人害怕的,和发水、地震、失火一样让人生畏,所以有“舆论如洪水猛兽”。)
但是每天也有各种自己盖小院的新闻,改造山洞的都有,也没有如此这般,所以这还不是深层因素。
然后我想梳理的就是这如此饥渴而被刷屏的深层因素。这个挺有意思。
何老师带过来一个朋友,黄哥,并没聊多少,但几句话就知道,黄哥段位很高。
黄哥说,只有在你这喝茶的时候才是喝茶,在其他地方喝茶都被喝成装逼了。另一句是说,这些木头好看,就是这种,不知道像什么,又觉得像什么。其实当你开始下定义说这根木头像什么的时候,就低一级了。更低级的就是那种像盘龙、像卧虎、像罗汉。
就说喝茶被喝成装逼这件事。
从国学热开始,传统就成了一种高逼格的流行了,哪个工作室要是不整点儿茶道、摆张古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当代艺术家。审美疲劳,这大概是黄哥说大多人喝茶把茶喝成装逼的原因。
当然总会热点什么,群体社会要没有个逼格食物链就没存在感了。所以传统热必然是比小资热好,小资还是太单薄,传统是只大老虎。
这就说到审美疲劳,“隐居”这个词被提及得太多了,像养生、成功学、心灵鸡汤一样频繁,甚至都有点儿审美疲劳了,而“隐居”没有被如此饥饿地刷屏,原因是大多数隐居沦为气功玄学、禅修班、养生,或者走火入魔的返璞归真,类似清华、北大的博士毕业后住进了山里,不用电、不用等……这一听就走火入魔了。传统做饭的方法是烧火,储存食物的方法是挖地窖,现在有人闹回归,要把电断了,冰箱卖了,去烧柴,挖地窖。美食不正是因时代变迁、材料的更新和丰富变得更好吃了吗?那么同样都是回归传统,该断哪个不该断哪个,怎么选择呢?标准就是,哪个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好,就接受哪个;哪个让你的生活变得焦虑了,就断哪个。我讨厌电视,就不装电视。但我不讨厌电和啊,为什么不用电、不用?嵇康活到现在肯定也会和阮籍、山涛互相关注。
@嵇康:冬弟说得对!
尤其提及最多的“终南山隐士”,得让你失望了,终南山是没有隐士的,修行的很多,大多是修行的僧人或者道士,因为终南山是佛道圣地,但修行的出家人,是不能称之为隐士的(充其量算修士)。这概念的误区其实应该归罪于比尔波特,曲解了隐士的概念。
“隐士”是隐居不仕之士。首先是“士”,即反现实的读书人,“隐”是就“士”而言的,否则就无所谓隐。隐者,是哲学层面的,不进而退,以退为进。一个农民过简朴的生活就不能是隐,那是无路可进。无意识的和有意识的意义不一样,在此就不重复了。一般的“士”隐居也不足称为“隐士”,须是有名的“士”,即“贤者”,《易》曰:“天地闭,贤人隐。”又曰:“遁世无闷。”又曰:“高尚其事。”
“士”和“贤”,如果按真正传统观念里“隐士”的概念来划一个门槛,当世基本没人能够划进来。退而避之或退而静之,前提都得是哲学的、情怀的。狭隘的知识分子,就是我们说的那种不用电的清华、北大的博士了。
还有一种也有审美疲劳,老外的隐居。其实隐居换成老外的理解就是理想主义了,只是他们没有隐居的传统,所以理想主义就走了极端,比如好《荒野生存》那种,中国人很聪明,早就把理想主义茅棚盖好了,还有漂亮的小院呢。
这大概潜在的深层因素,就是说,深层潜意识的吸引应该是符合了阅读者自身都没察觉到的标准上:在那么多心灵鸡汤隐居新闻层出不穷的时代,柴米油盐实实在在过日子的诗人被饥饿地刷屏。
所以,第一个层次:我的朋友圈高逼格的朋友是从深层因素+对理想主义的饥饿而转发;第二个层次:清心恬淡生活践行者;第三个层次:清心恬淡生活向往者(最饿的群体);第四个层次:就是问四千院子在哪找的人,把这定位屌丝逆袭励志故事者;第五个层次:问“牛逼啊!小伙子,你吃什么?收入呢?”的人;第六个层次:最低级的阴谋论者就不提了,放狗咬之即可。